“好丹!以毒攻毒,破而後立!再以七種至純至陽的靈物固本培元,重塑生機!妙!”
他看向李夢澤的眼神,已經不能用欣賞來形容。
“走!隨我來!”
趙長老再也按捺不住,拉起李夢澤的手,便火急火燎地朝著親王府邸趕去。
雍親王府。
曾經是何等的威嚴氣派,如今卻籠罩在一股揮之不去的死氣之中。
府內的侍女仆從,個個神情悲戚,走路都踮著腳,生怕驚擾了那位臥病在床的老王爺。
管事是個麵白無須的老太監,見到趙長老,連忙躬身行禮,引著二人穿過層層回廊,最終在一處僻靜的寢殿前停下。
“趙長老,您也知道,王爺他……他脾氣不好,尤其是這幾年,更是……哎。”
老太監歎了口氣,欲言又止,“殿內伺候的人,一天都得換上三撥,您……多擔待。”
趙長老點了點頭,示意他不必多言,轉頭對李夢澤道:“進去吧,記住,無論結果如何,盡力便好,出了事,有為師給你擔著。”
李夢澤心中一暖,對著師父恭敬地行了一禮,這才深吸一口氣,跟著趙無極進入沉重的殿門。府邸內,藥味濃重得幾乎能凝成實質。
光線昏暗,窗戶被厚厚的帷幔遮蔽,空氣中那股腐朽的氣息愈發濃鬱。
正中央的紫檀木大床上,躺著一個瘦骨嶙峋的身影,若非胸口還有微弱的起伏,幾乎會讓人以為那是一具幹屍。
這便是為大虞王朝開疆拓土,立下赫赫戰功的雍親王。
“王爺,丹府的趙長老,帶著他新收的弟子求見。”一名老管家躬著身,聲音低微。
“不見。”
雍親王眼皮都未曾抬一下,聲音沙啞,“丹府?一群隻會誇誇其談的廢物罷了。這些年,老夫吃的丹藥比他們見的藥草都多,可有什麽用?還不是眼睜睜看著老夫的神魂,一點點被那該死的毒瘴蠶食?讓他們滾,別來煩我。”
他早已被這無休無止的病痛折磨得心灰意冷。
從最初的充滿希望,到後來的失望,再到如今的徹底絕望。
他見過太多自詡“丹道宗師”的家夥,在他麵前信誓旦旦,最終卻都隻能搖頭歎息,灰溜溜地離去。這新來的,想必又是哪個想借著給他治病,來博取名聲的黃口小兒。
老管家麵露為難之色,正要退下,趙長老卻已經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,臉上帶著幾分不悅:“老王爺,你這脾氣,還是跟年輕時一樣又臭又硬!我趙無極的麵子,你都不給了?”
雍親王這才緩緩睜開渾濁的雙眼,瞥了趙長老一眼,又看了看他身後的少年,嘴角扯出一抹譏諷的弧度:
“哦?是你這老家夥。怎麽,找了個愣頭青來我這兒碰運氣?我勸你還是省省吧,別讓你這關門弟子的名頭,第一天就砸在了我這兒。”
他的目光落在李夢澤身上,那眼神充滿了不耐煩與輕蔑,仿佛在看一個跳梁小醜。
“哼,是不是碰運氣,試過便知!”趙長老對徒弟充滿信心。
李夢澤緩緩開口:“王爺身中之毒,名曰“七絕腐神瘴’。此毒不在血肉,不在經脈,而是直侵神魂。它如附骨之疽,不斷消磨您的生機與魂力,故而尋常解毒之法,皆如揚湯止沸,無濟於事。”老親王那枯井般的雙眼,第一次泛起了一絲波瀾。
這小子,竟然一口就道出了此毒的根源!
這可不是丹府那些隻知道照本宣科的老家夥能看出來的。
“哦?”他聲音裏多了一絲審視,“說下去。”
“王爺,”李夢澤繼續道,“晚輩此丹,亦非解毒之用。”
他打開玉瓶,一股磅礴浩瀚的生命氣息瞬間充斥了整個寢殿,連那昏暗的空氣似乎都變得清新了幾分。那顆流淌著七彩霞光的丹藥,靜靜地躺在瓶中,如同一顆初生的太陽,散發著讓人心安的溫暖。“此丹名為“七寶固魂丹’。”李夢澤介紹道,“它不能解您身上的奇毒,但能固本培元,以七種蘊含天地生機的靈物,為您修補受損的神魂,穩固您將散的生機。毒如洪水,生機如堤。堤壩不固,談何泄洪?待王爺神魂穩固,晚輩再為您慢慢拔除毒根,至穩住即將潰散的神魂,多續幾年陽壽。”
他沒有誇下海口,語氣誠懇而自信。
“哦?口氣倒是不小。”
雍親王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訝異,這小子,倒是比以前那些家夥沉得住氣。
以毒攻毒,固本培元……
這個道理,他聽過無數次,可從未有人,能像眼前這個少年這般,說得如此透徹,如此直指本心。更重要的是,那丹藥之上散發出的純淨生命力,讓他那早已麻木的神魂,竟都產生了一絲久違的渴望。或許……可以試一試?
反正已經是個將死之人了,還能比現在更糟嗎?
他猶豫片刻,終究還是被那句“多續幾年陽壽”打動了。
死,他不怕。
可他放不下這偌大的家業,放不下膝下那幾個不成器的子孫。
“也罷,老夫今日就舍命陪君子,當一回你的試藥石。”他伸出手,“把丹藥拿來。”
李夢澤依言將丹藥遞上。
雍親王看著掌心那顆流淌著七彩霞光的丹藥,眼中閃過一絲驚豔,不再猶豫,將丹藥一口吞入腹中。丹藥入喉,並未如他想象中那般化作一股暖流,反而像一團冰火交加的岩漿,在他丹田之內轟然炸開!“呃啊!”
雍親王枯槁的身軀猛地一顫,臉上青筋暴起,渾身劇烈地抽搐起來,仿佛承受著千刀萬剮般之痛。一股黑紫色的毒氣,竟從他周身竅穴瘋狂湧出,將周圍的木製家具,都腐蝕得“滋滋”作響。“保護王爺!”
老太監大驚失色,一眾護衛瞬間衝了進來,刀劍出鞘,怒視著李夢澤二人。
“都退下!”
趙長老厲聲喝道,“這是藥力在攻伐毒瘴,是好事!”
李夢澤麵色沉肅道:“王爺,凝神靜氣,抱元守一。此乃破而後立,若守不住本心,神仙難救。”雍親王此刻隻覺得自己的神魂像是被置於一個巨大的磨盤之中,被反複地碾壓撕扯。
他想起了自己年輕時在戰場上,身中數箭,依舊死戰不退的場景。
“老夫連千軍萬馬都不怕,還怕這區區丹藥不成!’
一股源於軍人鐵血意誌的悍勇之氣,從他心底轟然爆發!
強忍著那非人的劇痛,死死守住靈台最後一絲清明,任由那股霸道的藥力在體內橫衝直撞。不知過了多久,那股撕心裂肺的痛楚終於緩緩褪去,取而代之的,是一股溫暖而磅礴的生命氣息,如同幹涸河床的一場甘霖,滋潤著他那幾近枯竭的四肢百骸,修複著他那千瘡百孔的神魂。
原本渾濁的雙眼,漸漸變得清明,蒼白如紙的麵色,也恢複了一絲血色。那微弱的呼吸,變得沉穩而有力。
他緩緩地抬起手,看著自己那雖然依舊幹瘦,卻不再顫抖的手掌,感受著體內那股久違的,充滿了力量的感覺,一時間競有些失神。
“我的毒……”
“解了?!”
雍親王猛地從椅子上站起,動作之迅捷,哪有半分垂死老者的模樣。
他活動了一下筋骨,隻覺得渾身充滿了前所未有的舒暢,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。
“哈哈哈!解了!真的解了!”
他仰天大笑,笑聲洪亮,震得整個書房的窗戶都嗡嗡作響。
屬於上位者的威嚴與霸氣,再次回到了他的身上。
“好!好!好小子!”
他猛地轉過身,一把抓住李夢澤的肩膀,那雙虎目之中,滿是激動,“你叫李夢澤是吧?從今日起,你便是我的救命恩人!是我雍親王府最尊貴的客人!以後在這王都,誰敢動你一根汗毛,就是跟我過不去!”說罷,他從腰間解下一塊通體由紫金打造,雕刻著猛虎圖騰的令牌,塞到了李夢澤手中。
“持此令牌,如本王親臨!王都之內,王都禁地,皆可去得!府上官員,皆可調動!”
趙長老看著這一幕,表麵上隻是風輕雲淡地撫著胡須,一副“基操勿六”的淡定模樣,心中卻早已樂開了花。
“哈哈哈!老夫的徒弟,不愧是能煉出九紋神丹的妖孽!這下,看丹府裏那幫老家夥,還有誰敢說三道四!’
王族老親王服下丹藥,病情大為好轉的消息,一夜之間,再次引爆了整個王都。
這一下,再也沒有人敢質疑他的能力,再也沒有人敢在背後嚼舌根。
丹府之內,那些原本還對李夢澤持觀望態度的長老們,徹底坐不住了。
“哎呀,我就說嘛,趙長老的眼光,怎麽可能出錯!”
“是啊是啊,此子年紀輕輕,便有如此丹道造詣,當真是後生可畏,後生可畏啊!”
“走走走,快去看看,這等丹道奇才,可得好好結交一番!”
一時間,李夢澤的煉丹室門庭若市,送來的賀禮堆積如山,與前幾日的門可羅雀,形成了鮮明的對比。而始作俑者衛靈兒,在得到消息的那一刻,再一次將自己的閨房砸了個稀巴爛。
“不可能!這絕對不可能!”
她俏臉扭曲,眼中滿是嫉妒的火焰,“他一定是走了狗屎運!對!一定是這樣!”
趙長老的院落裏,他正悠閑地品著茶,聽著外麵傳來的各種讚譽,臉上依舊是那副古井無波的淡然模樣。
可那微微上揚的嘴角,和輕輕敲擊著桌麵的手指,卻暴露了他此刻無比愉悅的心情。
“哼,一群見風使舵的老家夥。’他心中暗自得意。
“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徒弟!我趙無極的關門弟子,能是凡俗之輩嗎?九紋神丹算什麽?治好一個老王爺又算什麽?這才哪到哪!你們就等著瞧好吧!’
他越想越是舒坦,隻覺得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一件事,就是當初厚著臉皮,把這塊寶貝疙瘩給搶到了自己門下。
風波中心,李夢澤卻已悄然離開了丹府,來到了王都城內最大的藏書閣。
老親王的賞識,為他換來了遠超他目前身份的權限。他利用這份新獲得的人脈,開始小心翼翼地打探父親交代的事情。
“血楓林”……
當他輸入這個地名時,查閱的玉簡上,隻顯示出寥寥數語。
【血楓林,大乾王朝邊境禁地,怨氣衝天,凶煞異常,凡俗勿入。】
至於那些二階靈材,更是隻有名稱,不見出處,仿佛是憑空出現的一般,所有的線索,都在最關鍵的地方戛然而止。
“看來,這些信息,果然都屬於王族的高度機密,比我想象的還要敏感。”
李夢澤坐在書桌前,看著自己整理出來的零碎線索,眉頭緊鎖。
他動用雍親王的人脈,旁敲側擊地詢問了一些丹府的老人,得到的也都是諱莫如深的警告。“夢澤啊,有些事,不知道比知道要好。安心煉你的丹,別去碰那些不該碰的東西。”
李夢澤眉頭微蹙,看來想要完成老爹的任務,光靠丹府首席弟子的名頭,是遠遠不夠的。
他必須獲得更高的地位,才能獲得能接觸到這個王朝最核心秘密的資格。
時間一晃數月。
一個消息,如夏雷般在王都炸響。
為慶賀邊境大捷,彰顯國威,大虞王朝決定,提前舉辦數年一度的“丹道大比”!
此次大比,盛況空前。
不僅王朝之內的所有丹道俊傑都會參加,就連周邊幾個附屬國,都會派遣使者前來觀禮。
而大比的最終勝者,不僅能獲得無上光榮和難以想象的海量資源,更能得到一個讓所有修士都為之瘋狂的獎勵一一進入王族最深處的“皇族秘庫”,任意挑選三樣寶物,並查閱資料三日!
“皇家秘………”
李夢澤看著那份公告,這就是他一直在尋找的機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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