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傳對詹寄悅說:“老詹,稍後山中可能會有異常變化,不用管,我來處理就好,如果我需要你幫忙,我會發信號的。”
詹寄悅表示知道。
他清楚這類異常不是什麽攻擊型的異常,隻是對普通人具備強吸引力,對陳傳和他們這樣的格鬥家來說應該沒什麽太大威脅,就算喊上自己,應該也隻是做一些輔助工作。
陳傳下了車,就一個人朝著山上走去。
司機坐在駕駛室,看著陳傳的身影遠去,很快消失在林蔭之中,心中略覺忐忑。剛才海家飯館他沒有去,可是他能聽到裏麵傳來的聲音的,總覺得這個世界變得荒誕又怪異,好像他都快不認識了。
他下意識去摸煙,不過隨即動作一頓。
詹寄悅看了他一眼,說:“沒事,你抽好了。”
司機還是忍住了,他可是專業的,不會做長官不喜歡的事,手拿回來後,忽然歎了一口氣。
詹寄悅說:“怎麽了?”
司機說:“長官,我是遺憾啊,海家飯館的菜,以後可能再也吃不到了啊,他們家的胡辣湯和燜雞,真的很正宗。”
詹寄悅說:“其實你已經多吃了兩年了。”
司機哎了一聲,又想了想,回頭說:“長官,那新聞我看到了,處決那幾個人也真解恨,聽說這次不是陳司務,還定不了這個案子?”
詹寄悅沉聲說:“是這樣,如果不是陳司務,這案子就算能揭露出來,可能也需要很久。”
司機憤憤說:“那肯定是部裏有人在包庇那些人了,不然不至於兩年都發現不了,這些人也應該一起抓了。”
詹寄悅看了看外麵,說:“放心吧,都會解決的。”
陳傳上了山之後,直接往位於山頂的魚王廟走去。這座廟的始建年代和最早出現的異常事件記錄時間相隔不遠,所以如果沒有意外,其與異常應該是有著密切聯係的。
且能夠經過至少七八百年的時間反複出來作祟,那絕對是不簡單的,說不定是有什麽作為依托,但這並不是壞事,如果能找到並去掉這個依托,那就能解決這件事了。
此回他沒有刻意加快腳步,就是以正常的步行速度上山。
到了半山腰的時候,他若有所覺,抬頭看去就見山道轉彎處的林子中站著有一個長發女子,頭發將臉部全部遮住,身上穿著的是一襲白裙。
他沒有去管,在對方的注視中一路向上,等轉過了這個彎,繼續上行,不一會兒來到一座亭子裏。這一次,又看到了女子,他依舊無視,沿著山道繼續走。
十來分鍾後,他來到了魚王廟前,那個長發女子站在廟門口的階梯上,手中還多出了照相機,並且向他遞出來。
“我不拍照,謝謝。”
陳傳誠懇的說了一句就從她身上直接穿了過去,而兩人相撞時,他像是闖過了一層虛無的輕煙,而那女子的身影也隨之消散。
因為他發出了拒絕,所以對方自此刻開始再不會在他麵前出現了。
這是處理這類異常最簡單的方法。但對於別人是行不通的,因為這需要堅定的態度以及足夠高的精神力量,換言之,異常有時候也是欺軟怕硬的。
普通人的話根本做不到的,就算是格鬥家,一不留神也有可能中招。
不過據說有一個格鬥家失蹤在了這裏,那應該不單單是剛才那個異常的原因,隻那個強度還做不到。
跨過了大門後,他來到了魚王廟中,同時他精神力量覆蓋在了那裏,並集中力量進行感應。
海村的異常隻是後來被牽扯進來的,真正的根源還在這裏。
不過也正是因為海村的事去掉了源頭,致其自行消散,那麽由此牽動了這裏異常,裏麵所深藏的一些東西,就極可能由此顯露出來。
精神力量罩向魚王廟的時候,他一會兒就發現了這處地方的問題。
怪談在官方稱之為異常物質,有別於一般的精神力量和場域,但放到廣義上,依舊可以被歸類到大場域之中。
現在他就感覺到有一股氣場纏繞在廟宇上方供奉的魚骨之中,這魚骨向外散發著某種“惡意”,與剛才那個長發女子身上所感受到的如出一轍。
看來根源就是在上麵了。想要祛除也簡單布置針對的消磨儀式,或用強力的精神力量或場域上去消磨就可以。
可他雖然想到了解決方法,卻站在原地沒有急著動。因為他感覺到,事情似乎沒什麽簡單。
因為魚王廟太過顯眼了。
曆朝曆代,他不信沒有來這裏解決異常的人,也不可能隻有他一個人發現這裏有問題,可這異常現在還在這裏,並沒有能得到根治。
現在想想,魚王廟如此顯眼,好像是故意等人前來針對一樣。
異常處理的正常方法是需要找到症結所在,症結找的不對,那是會越來越複雜的,有時候反而會加劇異常。
會是在別的地方麽?
精神瞬間放大,霎時籠罩了整座茆山,然而後繼續向外擴散,將承澤山和小池山也籠罩進來。
“是這樣麽……”
陳傳眸光微閃,三座山同時呈現在精神之中時,很快就看到了一些名堂。
在左右兩座山中,有兩個不易察覺的異常點,也就是其中一個引發了海村異常。
不過……
他望向上端的魚骨,這兩個地方仍舊有問題,真正的核心其實真的存於魚骨之中,隻是隱藏的非常隱蔽。
如果來這裏負責解除異常的人第一時間意識到魚王廟可能不是重點,等到發現另外兩個地方的異常點時,極可能自認為找到了正確的所在,那就會去那兩處施展手段。
可這其實是一個陷阱,如果舍棄魚王廟,轉去那兩處,因為步驟以及目標的錯誤,最後不但難以清除異常,反而會過來會助長異常的存在。
布置這個異常的人著實非常陰險,針對的就是行家,而且一不留神就會掉坑裏。
並且就算你跳過了這個坑,後麵還有一個難題等在那裏。
真正的症結附著魚脊椎上,而魚脊椎共有一百節,在他的感應之中,似乎是每時每刻都在變化之中,一時看不出來內在的規律是什麽。
要是算錯了,也可能會導致異常的加深。
這毫無疑問是那個布置異常的人故意留下的。
他看了一會兒,這個規律似乎是與天時運轉和某種獨特的儀式步驟有關,不明之人想要在短時間內弄清楚,那需要極其強大的算力。
他懶得去算,直接聯係了紅拂。
紅拂依靠他的精神力量作為支持,在幾乎不到一秒鍾的時間裏,就總結並推斷出來了這套算法,並找準了症結所在位置。
在眼前這個時間節點上,異常的源頭所在就聚集在在魚脊椎第九十四節之上。
順便還推算出了,無論這個異常點如何跳躍,都沒有一個是越過九五節數的。
陳傳若有所思,這樣看起來,布置這東西的人,很可能就是朝廷中人了。
這個猜測其實也很合理,能夠從容在中京附近調度力量布置這些東西的,肯定是和帝室有關的,當時或許是用來屏護中京的。
而後來這個異常又沒有挪去,要麽就是當時布置的人不在了,要麽就是與後來建立朝廷的人並不是一路,所以不願意去解除。
他來到了魚骨的下方,看了兩眼,在要針對那一節脊椎所在的時候,卻又停下了。
解決異常的步驟很重要,以布置之人的心機,現
在所做的真的就是正確的做法了麽?
他凝視著上方,過去幾百年的時間,沒人解決掉這東西,他不信真的就沒有前人走到過自己眼前這一步。
隻是再往去下,就超出了他對異常的理解範疇了,布置之人單在這一方麵的水準,那是遠在他之上的。
不過沒有關係,無論是什麽異常,尤其是這類明顯人為布置的,一定是需要特定的場域精神力量來支撐變化的。
既然確認關鍵點就在魚脊椎上後,那他隻要設法將覆蓋在其身上的異常能量挪開,那就隔絕了其發動的任何可能了。
想到這裏,他眸光一凝,一股龐大無匹的精神力量衝到了上方,並慢慢將之從魚骨身上剝離開來。
當初布置那人,恐怕做夢也想不到後來人會用這種方法破解異常。
因為異常能量極其龐大,特別當之與這方山域相結合,將之強行從魚骨上剝離開,非但需要擁有一口氣摧毀三山的本事,且還需要以此強度支撐一段時間的能力,這裏難度之大,哪怕是洞玄觀格鬥家也承受不住。
然而陳傳偏偏就是能做到。
等到異常氣場被分離開後,陳傳伸手一拿,就將那一截脊骨拿了下來。
這就在一瞬間周圍的異常氣場好像是失去了源頭一樣,原本收聚在一團的場域迅速向外散失,僅僅是數個呼吸之後,就再也看不到半分了。
魚王廟也為之晃動了下,窸窸窣窣的沙塵從廟頂落了下來。
陳傳看到之後,再感應了一會兒,知道異常已經解除,將那枚魚脊椎在手中轉動了下,放入了口袋之中,便轉身向外走去。
嗯?
來到廟門口時,他忽然停下腳步,又回頭看了一眼,眼神微凝。
……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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